江山如此多娇—50 改朝换代
司空千落紧跟在大师兄身后一起赶到萧瑟身边。
天暮好似被掩埋在一滩黑水里，视线最清晰处只能到足下，世界变成了黑白两色，唯独他们脚下，全是被雨水浇透的血色泥泞。
唐莲从他手中接过和尚时，萧瑟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无心毫无生气的脸庞。
这场大雨的到来，像刻意试图冲刷掉所有痕迹那般猛烈，唐莲却不敢直视萧瑟是怎样的神情，任大雨滂沱，也掩盖不了有血有肉的灵魂，他本该是旁观者，可那挣扎在濒死边缘的情仇，依旧割的唐莲浑身钝痛。
此行该找回什么，又将失去多少，哪怕一向最有分寸的唐莲都算不清了。
许久，他才用沉闷的声音问道：“萧瑟，你的武功恢复了吗？”
耳边传来的，是萧瑟被大雨洗涤过的声音，没有悲伤，没有温度，仿若彻悟般的平静：“没错，我的武功完全恢复了。”
“无心…”司空千落缓缓靠近大师兄身边，弱弱的喊了声，又泪目凝望萧瑟，许是等这一天太久，千落仍在犹疑中，带着颤声唤他：“萧瑟？”
“千落。”
淡淡的回应，已毋庸置疑。
在她满是愁绪的眉目间，终于落下些许欣慰，唇边也不禁扬了几分笑意，眼眶的湿热直让千落鼻头酸涩。
琅琊军果真打开支援，他们身后，以白发仙紫衣侯为首的域外大军自四方涌来。
围绕萧瑟周围的敌军被琅琊军冲击的溃不成军，纷纷丢盔弃甲往南诀主军撤退，唐莲也大概猜测出方才无心和萧瑟身下于天地画界的阵法是什么，说道：“刚才那道阵法，是一直听无心和尚说起的两仪奇象阵？当看到一切后，想必你的记忆也该完全恢复了吧。”
但他还是不明其中缘由，唐莲接着道出疑惑：“可是你的武功明明被…被无心废除了，那日我们都在场，现在你们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萧瑟走至他们身前，身形沉重。
他的双肩即将承起前方数万金戈铁马的巨重，萧瑟目视大军朝他奔驰而来，一贯慵懒清冷的目光渐渐变得深远，似能抵达无心和四守护万里长征的起点，他沉稳道：“种下护心莲则代表同生共死，必要时施术者将燃尽灯火涅槃重生，可重生的那个人，只会是我阿。”
唐莲脸色倏然巨变，他猜测道：“难道…无心是为了恢复你的武功，又怕你察觉其中代价，才故意受下瑶光那一剑？”
“护心莲是他佛门武功修为的根本，无心废我武功那日就算计好用护心莲将我的经脉修复，所以在失忆期间我还能使用武功防身，也是多亏了无心。倘若过程中计划有变，到必要时他才不惜牺牲自己，也要修复我那日被他震碎的经脉，以完全恢复我的武功。”
“一切尽在无心掌握之中。”
萧瑟仰头，无声苦笑，那双眼里黯然的近乎空洞，令顺着眼眶汹涌滑落的雨，更显凄凉。
“只可惜，演的太拙劣了，傻瓜…还以为能瞒的过我。”
她忽然明白了什么，司空千落紧咬下唇，可她忍不住，哪怕她抬手死死捂唇，还是泄露了泣不成声。和尚是怕萧瑟知道，即使不受下瑶光那一剑，他也会死。
他但愿萧瑟不知道，可萧瑟还是第一时间将他看穿。
唐莲面露伤痛，不禁回想起无心南征以来一直保持坚定的态度，才恍然大悟：“原来如此，只会有一个赢家，你才是他口中的真龙天子。”
以天下为棋局，无心甘愿当做筹码。
“宗主！”莫棋宣赶在最前面，未到跟前已是泪流满面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。
看到他们，司空千落才想起要拭去眼泪，可她陷在大雨里，脸上是擦不净的湿意。
莫棋宣身后的琅琊军全军抵达后，皆跟随将领纷纷下跪，铁甲的跪服声盖过雷雨天鸣。
王劈川为首肃然，高声道：“琅琊军，拜见永安王殿下！”
“琅琊军拜见永安王！”
“等等，无心还有脉搏？！萧瑟！”一边的唐莲很快察觉出来无心的不同之处，可是他也亲眼看见怀里那人胸口的利剑正中胸怀，于是惊疑不定的望向萧瑟。
萧瑟却并未表现出惊讶，好像事先知道般，他走近无心握住那把剑刃，徒手折断后挥出一道阵法，赤光昙花一现，再次细看便能发现无心正被一层无形屏障包裹其中。
“我只能暂时护他不死。”
莫棋宣也同样愕然，目光询视在萧瑟身上，而萧瑟的手也转而落在他肩上，并对一边的紫雨寂说道：“你们带无心在军后等我，解决完一切，我要救他。”
说罢，转身执起天斩。
“天下兴亡，赢家说了算。”萧瑟的话语中带着着洞悉一切的力量，将一股无以言表的底气传递，令人起敬的信服感在油然而生，至全军肃穆。
他手执天斩挥出，剑气唯我独尊，对着几十万域外大军宣誓：“我要江山，也要无心！”
听到萧瑟武功恢复，唐莲他们着实松了一口气，只等萧瑟一声令下。
只有天外天和域外大军还在左顾右盼，紫衣侯白发仙心系自家宗主，已经着急的带着无心离开战场，天外天眼看群龙无首，率先垂范。
“天外天，愿追随永安王殿下。”
域外势力自知难以功成身退，这是场死战，它们必须要赢，至于叶安世还是萧楚河，认谁为主，并不重要。
“愿追随永安王殿下！”
“愿追随永安王殿下！！”
“愿追随永安王！”
分支大军一拨接一拨的跪下，跪拜声此起彼伏，震响天际。
司空千落和唐莲对视一眼，也单膝跪地，以示为主。
更远处，姬雪独立城楼，缓缓朝拜。
“很好，诸君听令，与本王冲锋陷阵…”萧瑟执剑起落，最终停在大军前，他站在马背上睥睨全局，和远处敖玉的身影遥遥相望，口齿冰冷道：“决一死战！”
瓢泼大雨密集的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，但敖玉依然能感受到萧楚河那双漆黑的眸子，一定落在他身上，他们隔着重重叠叠的迷雾，找到了对方的目光。
这样的对视，令敖玉浑身发麻。
司空千落和唐莲紧紧跟随萧瑟两翼。
两军再度列阵，没有任何迂回曲折的战术，只有需要进攻的方向，萧瑟落在马背，策马奔腾。
“驾！！”
敖玉毅然丢弃挡住面庞的头盔，他抓紧了缰绳，面对萧楚河俯身狂奔。
战场上对峙，才是他和萧楚河的归宿。
敖玉厉声喝来：“杀！！”
两军对垒间，瑶光从天而降挡在萧瑟军前。
和阴素华一战令他元气大伤，出现在萧瑟面前的魂体呈现着伤痕累累，看来昔日仅剩的几缕残魂也已到了更加残破不堪的地步，萧瑟心下了然，双腿夹紧马背加快了速度。
瑶光见状广袖一展，敞开双臂凌空而起，他停在半空中，长喝一声：“萧楚河！”
叶安世已死，护心莲已破，正是天时地利人和，他要赵玉真活！
瑶光列阵在前，阵法是萧瑟最熟悉不过的引魂大阵。
萧瑟记起了那日，要是没有护心莲，他早就被赵玉真占领这具身体。
赵玉真和萧瑟身体里的符咒顷刻闪耀，萧瑟看清了符咒的纹路，同时感到心跳加速。而身在营帐的赵玉真也在阵法发动后立即醒了过来。
“唔！！”
两个本该毫无联系的人，同时有了强烈的感应。
赵玉真受不了魂体巨震，翻身而起时，碰到了躺在他身边的人。
战场上
萧瑟狂起一剑，喝道：“滚！！！”
瑶光飞出的引魂阵法，竟被萧瑟一声狂喝打破，他愣在原地，大军即将碾过，瑶光猛然后退一段距离，又再次起阵，这一次比方才更为强大。
“无极！来！”只见无极果真应声召唤而来，萧瑟抬手便紧紧握住。
无极在萧瑟身侧闪着熠熠光辉，双手绝世神器在握，浑然天成的内力化形青面巨龙，在闪电风暴下看起来威力无穷，萧瑟被笼罩其中，有如真龙临世。
瑶光见状欲退，萧瑟便从马背上跃起主动朝他袭来，着陆时重新挥出一剑，速度快的两军只能通过他手中无极和天斩的剑气辨别他所在位置，霸道的剑气逼的瑶光不得不直面强龙。
可他已是强弩之末，根本不是萧瑟对手，在那一招下不堪一击的跪拜在地。
营帐中
赵玉真认出躺在身边的人来，疑惑道：“叶安世？”
然而他顾不了那么多，立即翻身下榻，那股强烈的感应指引赵玉真跑出了营帐外，又翻过了山谷，于是看到了山谷下腥风血雨的场景。
“如此乱象…怎么会？”
赵玉真算学天下第一，他掐指一算，便知道此地乃是南诀，待看到萧楚河和吕素真的残魂时，他立即明白了前因后果。
耳边不由回想起吕素真慈祥的话语。
他曾说：“你若下山，则战死荒滩，血流成河。”
和他临终前说：“玉真，识你，为师今生之幸。”
可直到今天他好像才参悟师父的真正死因。
到底是谁将战死荒滩？又是哪里在血流成河？
所谓预言，到底该从何处印证？
当事实真相摆在了眼前，赵玉真也由此坚信，瑶光，绝不会是他的师父。
天机不可泄露。
瑶光才是对吕素真，真正的天罚！
“哈哈哈哈…”
赵玉真忽然笑了，他仰天长啸，叹天道好轮回。
“师父，你我皆是其中一环。”
恰恰相反，道剑仙的死不是结束，而是开端。
萧瑟曾亲手放下无极和天斩，决心和心上人青衫退隐，遨游海外仙山世外琼楼。
他未曾料到，会因此阴差阳错让无心拿起屠刀，替他负重前行，如果早知如此，萧瑟绝不会生出退隐的念头。
他会让有意阻拦的人，血债血偿。
瑶光败下阵后，萧瑟挥出了第一棍！
打的是七星杀阵，奉星湖庭之仇。
瑶光脸上露出痛苦至极的神情，在他赤手空拳接下了这一棍后，魂体从肩部开始碎裂。
无极第二棍挥出！
瑶光以肩膀硬生生扛下，膝下裂开了一道缝隙。
这一棍，打的是阴素华身死之仇。
紧接着三棍四棍五棍六棍，七棍挥出！
风云变色。
是那日萧瑟下跪求饶，乃至身后人，四守护受辱之仇！
萧瑟眸色如墨，丰神俊朗，冷漠如神邸：“打的你神形俱灭！”
最后一剑架在颈侧。
是要为无心报仇！
吕素真在一阵猛攻下杀红了眼，赤红之瞳将他的魔性暴露无遗，浑身真气开始狂涌，赵玉真立即看出他是要修为散尽，和萧楚河同归于尽。
“萧楚河！！既然如此，你我一起死吧！！”
“不好！”赵玉真急忙赶来，却在慌不择路中跌下山谷，滚入了血污里。
他再度爬起时，只看到萧楚河高举天斩，一剑斩下，将要自爆的瑶光扼杀在摇篮。
瑶光在天斩下烟消云散，而萧瑟漠然的好似无事发生，只对上瑶光残存的余光，淡淡道：“天道选择了我。”
萧瑟将天斩钉入瑶光落败的位置，便翻上紧跟而来的马背，身边是四守护之玄武朱雀和白虎，他抬眸，与前方敖玉撞了正着。
萧瑟手持无极指向南诀大军，突然停住道：“敖玉，奉星湖庭你们将我和南诀国运绑在一起时，可曾想过有今天？”
敖玉勒马急停，他没有回答，只是顾自大笑起来，疯魔又狂傲：“哈哈，萧楚河，今日我与你再赌最后一次，赌我南诀都城！”
“呵…敖玉，你还当我还是北离六皇子？你是皇帝，一座城池怎么够玩儿。赌注是整个南诀！我要你知道倾家荡产是什么样的滋味。”
“好！萧楚河，你我拿命来赌！”敖玉孤注一掷，率领大军杀过来。
萧瑟笑的夺目，道：“你可知我北离和天外天有多少神游玄境高手？”
“朱雀玄武，白虎青龙！吾以神游玄境，助你们一步登神游！”
萧瑟挥出无极打破隔阂，斩断天幕。
彼时，三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内力，在源源不断的跟他们自身融合。
那股力量如山海倾覆，可召唤风雨驾驭山河潮汐，萧瑟渡人渡己，竟似成仙！
姬雪最先一试，她刀剑若神一招可令地动山摇，接着一剑劈川，在两军之间划下一道深深的沟壑。
在众人惊愕之余，瓢泼大雨也在这一瞬天地分离，如庞然大物朝唐莲汇聚，唐门暗器隐入无形，他以积水成渊，在沙漠中汇聚成潮汐起落。
司空千落身影如墨，背后江山为幕，手中一杆银月枪分割江山画卷，舞起无数枪花。
枪花舞动长风百里激起的千层浪涛将敌军瞬间淹没。
敖玉在惊恐中被深渊卷入沟壑，大军陷入泥沙的漩涡里下坠。
四守护一式神游，施展出了毕生绝学，他们于水深火热的战场中万山无阻，执掌天下兴亡。
昔日，永安王协诸位高手，和几十万大军，以一人之力动摇山河，击退百万雄师。
时隔一年，萧瑟再一次做到了！
他重回巅峰，带领他们在这场风雨中一雪前耻，屹立丰功伟绩。
域外大军俨然被这一幕惊吓住。
他们还没开始动手，就胜负已定，简直不可思议，也是现在，他们才臣服的心服口服。
唐莲见时机成熟立刻翻身上马，召集天外天大举进攻，司空千落紧随其后，带领人马分为两支将敌军战俘包围，几人紧切的目光巡视着。
他们在找同一个人。
敖玉好不容易才从废墟中爬上来，脸上全是血污，让人极难辨别他原本的样貌。
眼看唐莲和司空千落带领的大军即将压来，他忙要起身，谁知刚一动作又是狂呕大口的血红。
敖玉感觉内脏像是碎了，撕心裂肺的痛让他两眼发黑。
意志还能撑多久？
被境界碾压的恐惧让敖玉认识到，他不可能再是萧楚河的对手。
唐莲带领的士兵最先抵达，将幸存者团团围住，其中也包括敖玉。
敖玉陷在混乱里挥舞着剑，难分敌友。
他不会认输的。
“萧楚河！！！！！”
他绝对不会认输的！！
敖玉忽然提剑杀出重围，朝着一个方向狂奔。
唐莲还没来得及动手，一柄银色长剑倏的飞来，狠狠钉入敖玉的胸膛，即便如此也没拦住他，在短暂剧烈的摇晃后，他依然艰难的踱步而行，直到完全无力支撑。
敖玉呛着血块跪地，一直噎在喉咙里的血霎时喷涌。
“噗！！”
而他跪倒的方向前，正是萧瑟。
是萧楚河的背影。
他不顾一切的奔向叶安世。
敖玉知道，哪怕望眼欲穿人头落地，那个人都不可能因他回头，淤血再次堵住了他的喉咙，唯以泪眼模糊不堪的落下。
红衣剑仙正站在敖玉身后不远处，他一言不发，只有脱手的心剑还在敖玉胸口发出微微震鸣。
他说过，一定会杀了他。
雷无桀做到了。
敖玉慢慢握住了插入他胸膛的心剑，在挣扎着拔出时，发出绝望的低吼。
“唔呃！！！”
他们最初，也堂堂正正的较量。
后来不知怎么，他穷尽所能追逐，也换不来回眸。
如果重来一次……
如果
“啊啊！！”敖玉将心剑掷弃。
喷涌而出的鲜血，迅速将满身的悲伤蒙蔽。
心剑之重，痛彻心扉，敖玉用割的血肉模糊的双手去堵住巨大的窟窿，无奈怎样也堵不住，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，他也没能放下。
他心里曾经有过，最终死在妄想里。
萧瑟半路从莫棋宣手里夺过无心，抱着人转头便狂奔向后营，无心化形的分身神念，说不定是一线生机！
“雷无桀！！”司空千落几人运起轻功来到雷无桀身边，她欣喜道：“你没死！”
“我当然不会死啦！”雷无桀轻笑：“我可是剑仙。”
雷无桀欲拔剑追上，可当他们走到天斩和无极面前，却发现无人能将它们拔出。
见雷无桀还要较劲，唐莲忙拉了他一把，说：“先别管了，去域外后营，无心还生死不明。”
几人纷纷点头前往。
萧瑟刚到营外，便看到少年无心。
本该沉睡的白衣小僧竟然自己醒了过来，看神情似乎早就在等着他。艳丽的薄唇顿时绽起浅浅笑意，正是那令萧瑟魂牵梦绕的邪魅少年。
一如年少初遇，一见倾心的模样。
萧瑟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那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，令他的呼喊声破成哀嚎：“无心！！”
是回光返照！
他拼尽全力抱着怀中人，向无心跑去。
却亲眼看着他渐渐变化，最终长成了无心现在的模样。
萧瑟绝望的跪倒在地，任泪水肆意。
唯一的希望破灭，一时间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“苍天无眼！为何又要拿你换我！”
他曾对苍天许愿，今生福报皆是他，可到头来依然面临生死边缘，萧瑟仰头嘶喊：“我要你活着！！”
恐惧是最无用的。
“萧瑟。”
白衣和尚向跪倒身前那人伸出手，指尖温柔的落在萧瑟眉心，他无法抚平伤痛，只能轻轻将萧瑟额前凌乱的碎发抚平了，最后一眼，他要将萧瑟的模样，永远铭记于心。
“你回来就好。”
“无心———”
和尚的身形渐渐淡去，就在他眼前散落成点点星辉，用着生命最后的余温向他滚烫泼洒，混杂着深深的爱意融进了萧瑟骨血。
星火燃灭，不能承受之痛，让萧瑟近乎癫狂。
“啊啊啊啊…”
“呃啊——”
“啊啊啊——”
那一瞬生死离别，迫使他感受万物终结，萧瑟都不知道赵玉真是在什么时候来到他们的身边。
赵玉真眼底满是怜悯，叹息道：“萧瑟，对不起。”
根本没有能否下山的预言，天命不可参破，窥探天道，便要与天斗法，谁都躲不过。所有人都要在这场轮回里被碾碎，被伤痕累累。
这才是天罚。
大道之行，天下与共！
唯一人可得正道。
“你今非昔比，或许…”该试着放下红尘。
“赵玉真！”
他没想到萧瑟会猛然抬头，赵玉真措不及防落入了他眼中，忽然眼前一黑，他被前方一股看不清的力量，带入一片漆黑的世界。
短暂的在黑暗空间里挣扎过后，赵玉真在惊喘中醒来，他从某人怀里滚到了地下，紧接着便感到胸口被撕裂的剧痛。
好疼！
疼——
视野逐渐清晰，赵玉真感受到了魂体绝对无法感知的触觉和嗅觉，冰冷潮湿的沙土和浓烈的血腥。
赵玉真在喘息中感到被人团团包围。
“无心和尚！”
片刻停顿后，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又唤道：“姐夫…？”
“宗主……”
“萧瑟，怎么回事？！”
“道…道剑仙？”
“是赵玉真？不是无心？还是…”姬雪越来越弱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人声里。
“宗主！”
耳边萦绕了太多声音，但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忘记自己本该是谁——
胸口好疼！
怎么会这样疼！
直到最后，赵玉真看到了一脸冷漠的萧楚河，才彻底失去意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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